夜校,就地治愈年轻人
中国商报网 赵熠如 王怡菲 2024-09-13

  北京,一个寻常的周二晚上,位于国贸商圈的一个写字楼里,十位学员正围在会议室的两张桌子旁认真地化全妆。

  “现在我已经可以简单地给自己化一些妆了,而且也在这里认识了许多朋友。”24岁的学员刘田月说,“夜校的课程基本是在下班之后,上课时间很合适。”

  刘田月报的是大碗便宜成人夜校的化妆课,500元10个课时,就可以在这个专为青年人打造的夜校里学习一项技能或者培养一门爱好。尝到学习“甜头”的刘田月正准备拓展其他课程,“之后我想去上声乐课,这样我就可以在KTV里当麦霸了。”

  夜校正成为“最具性价比”的年轻人聚集地,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拒绝“躺平”,开始发掘自己的“热爱”,不断探索自我潜能,寻找适合自己和世界互动的方式。

  一节课50—100元

  大碗便宜夜校是在2023年年底成立的,其创始人是两位90后女生——豆子和松子。

  其课程有三十余种,既包括网球、羽毛球、游泳、巴西柔术等体育项目,也包括爵士舞、戏剧表演、钢琴、绘画等艺术课程,还包括中医养生、调酒、美妆、烘焙等特色课程,甚至还开设了人工智能入门、AI职场写作等“时髦”课程。

  这些课程的费用大多在500—800元之间,包含8—12个课时,平均每课时费用为50—100元。与市场上其他的兴趣培训机构相比,在夜校上课可谓“物美价廉”。

  “有两类课程比较受欢迎。一类是运动类课程,比如网球、游泳等。大家在上班后都需要运动宣泄,尤其是最近奥运会带火了网球项目,导致现在的网球场都不好预订。另一类则是和女生相关的,比如化妆课,受到更多年轻人的青睐。”豆子说。

  “塔罗、烘焙、调酒、咖啡等也是大家兴趣点比较高的项目,这是大家想尝试的另一种生活。”豆子说。

△学员正在上烘焙课。(受访者供图)

  大碗便宜夜校的上课地点遍布北京,比如,羽毛球课开在海淀区,声乐开在朝阳区,在西城区、大兴区则开设了茶艺课。

  “我们会在微信群里调研大家的上课需求,根据学员集中的区域来确定上课的地点。”松子说。

  “不同的场地可以方便不同区域的人上课,上课前我们会让志愿者帮忙订一下场地。”豆子说,“我们暂时还没有做校区的打算。做校区的场地费用太高了,投入会比现在多。”

  周二晚上这堂化妆课所在的地点,就是朝阳区国贸商圈的一个闲时会议室。

  “这个场地是按次租用的。晚上写字楼里的人都下班了,会议室就空闲下来了,我们会在场地空闲时来租。写字楼也希望借着夜校的客流来盘活一下这个场地。”豆子说。

△学员正在上化妆课。(中国商报记者 赵熠如/摄)

  年轻人挤满了夜校

  “在开设一门夜校课程前,我们会先去调研大家的需求,即学员希望上什么样的课。然后把需求进行对接,看有哪些课是可以立即开设的。我们每天都有很多课程在进行,也会去收集学员的课程反馈,看后续如何改进。最后基于学员的需求,继续不断开课。”豆子说。

  学员可以先在小红书、抖音等各种社交平台上了解大碗便宜夜校并加入群聊,最终有意向报名上课的学员会沉淀在微信群里。

  “全平台社群人数大约有1万多,实际上过课的有2000多人,我们现在有60多个微信群。”松子告诉记者,“暑假是淡季,报名学习的人比较少,每月开课人数只有100多。暑期结束之后就步入了正轨,上课人数有400—500。”

  收集到学员需求后,夜校就会开始为课程找老师。

  “一方面我们会从各个渠道招募培训老师,例如微信公众号、小红书、抖音等平台;另一方面,我们也会发动自己身边的资源去寻找和联系培训老师。”豆子说。

  此次教化妆课的老师李爱,是一位有着多年从业经验的影视造型师。

  李爱告诉记者:“我的主业是影视造型师,是做包括妆容、穿着、饰品在内的整体造型。我在剧组里干了20多年,也想换一个工作环境。这两年夜校非常火,我也和多所夜校有合作。”

  “现在大家对美的需求越来越高,他们也在寻求一个好的学习环境。夜校给很多成年人提供了这样的机会,可以在工作之余发展自己的兴趣爱好、提高自己的技能。而且我教的技术,对于他们来说很容易掌握。”李爱说。

△夜校化妆课老师李爱(前左)正在为学员调整妆容。(中国商报记者 王怡菲/摄)

  夜校学员的年龄分布在25岁到35岁之间,大部分是上班族,偶尔也会有一些学生。夜校不仅具备性价比高和时间灵活的特点,还满足了年轻人“找搭子”的需求。

  “其实很多上夜校的人是i人(内倾型人格)。他想去学一个东西,但是自己一个人去又觉得有些怪怪的。”豆子说,“夜校已经天然给你找好了搭子,你来就行。”

△学员正在上咖啡课。(受访者供图)

  当流量走到尽头

  谈起创办夜校的原因,豆子表示,这与自己的年龄和处境都有关系。

  “我自己也是年轻人,以前在下班后,会觉得大把的时间都浪费了,自己很愧疚。而那时我关注到老年人是有老年大学的,那么城市里为何没有青年大学呢?基于这样的考量,我觉得青年夜校是有存在的需求的。”豆子说,“而在当时的工作中,我的成就感没有得到满足,工作压力也非常大,因此我开始思考,自己是否可以从创办夜校这里获得成就感和正向反馈。”

  豆子告诉记者,做夜校其实并不赚钱。

  “当前的夜校依然处于发展的原始阶段。我们做得更多的是一个平台的生意,即我们作为中间桥梁,一边对接用户,另一边对接课程。”豆子说。

  “用户的流量是会走到尽头的。当走到尽头时,要用什么东西来承接用户的进一步需求呢?不可能永远是夜校课,这就导致用户流量的‘断档’。”豆子说,“我们也探索了几个方向,比如给学员做进阶课,基于课程需求做进一步升级;或者基于学员提升自己的需求,开辟新的渠道、方向,但目前一切都在探索中。”

  事实上,不赚钱、没有承接流量的更好方式,是夜校行业目前面临的共同难题。如今,大部分夜校似乎更多仰仗创始人的情怀与初衷来维持“公益化”的运转。“不赚钱”的青年夜校要如何存活下去?

  “身边其他做夜校的同行,大家也会互相关注、互相讨论。如果按照当前这种模式走下去,夜校或许只能走向普惠或者公益性运营之路。”豆子说。

  不过,即使不赚钱,豆子也没有想过转做客单价更高的培训机构。

  “我们做夜校,也有自己的初心在。”豆子说,“我们希望大家能够以极低的价格学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一旦像外面的培训机构一样,把价格拉得很高,就可能会筛掉很大一批人。我们希望面向所有的年轻人,而不是只针对客单价高的那部分学员。”

  “很多在我们这边上过夜校的人告诉我们一定不要停,因为夜校给北京的很多年轻人提供了一个下班休闲的机会,他们希望我们一直做下去。”豆子说。

  “从这个角度来讲,我们能够感受到大家的正向反馈,这也在一定程度上激励着我们坚持做下去。”豆子说,“但与此同时,我们也在寻找更好的模式,一方面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另一方面减少人力耗费和成本付出。”

  不知不觉已是晚上9时许,放下手中的眉笔,带着满意的妆容,刘田月和搭子们纷纷离去,豆子和松子轻轻关上了会议室的门,消失在北京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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