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类还不知道在哪里之时，树就站在这儿了。它挺拔、伟岸的躯干，它硕大、温柔的臂膀，呵护了那些初到世界上来的自然的儿女，为生命提供了舒适的家园。

　　树是快乐的。身旁是它多年的伙伴，眼前是多样的生灵。四周满是碧绿，头顶一片蓝天。树觉得：一切就应该是这样，再无所求。

　　人类的出现改变了自然原有的面貌。这片草木旺盛的大地上，第一次有了人的脚印，人走的多了，便踩出了路。这是一些四通八达的泥泞小道，环绕在树的周围，小草被压弯，使树第一次真正看到了养育自己的深厚的土壤。

　　一切改变悄然开始。土壤中被密密麻麻地嵌入了从远处搬运来的石头，铺成了路，供人行走。不放石头的地方，土壤也是被踩得很坚实的，完全容不下任何种子的萌发。这些自然的儿女却不满足于征服树周围的土壤，他们也想征服树。他们发明出尖锐的锯子，朝树身上磨去;他们开垦土地，种植作物，让自己拥有更为舒适的生活条件。他们奔走在一条条原始的小路上，来来往往、忙忙碌碌。路帮了人类大忙，而树，仿佛阻碍了路的发展。

　　树感到诧异。原先的石子小路被取代成了柏油马路，一些方形的、会快速移动的工具从上面驶过。那路两旁的泥土盖得房子，也一座座被拆除，换成了一些树不能理解的称为建筑艺术的东西。玻璃反射的强烈阳光，像是在宣告，想让世界知道：人类完成了历史上伟大的变革，他们征服了自然。树笑了笑，他望向四周，世界上除了人类世界的喧闹，其他地方还是很安静的。

　　马路依据城市发展的需要，必须拓宽。树看到，它的伙伴逐个被砍倒、运走，它虽然幸免于难，但想起来仍有些后怕。灰白色的柏油马路，现在离它已经近在咫尺了。每个白天，汽车驶过的尘土飞扬迷糊了树的眼睛，噪音充斥着树的耳朵。甚至有人把树作为他晾衣服的支架，实在令树愤怒。

　　其实世界上不止一处如此。一条条柏油马路的铺起，随之而来的，是树无奈低沉的叹息。在这灰白色的道路上，树低头，默默回想着曾经山清水秀、万物和谐的场景;在这灰白色的道路上，人类无法预知未来。

　　而当接连不断的环境危机被报道出来时，人类有些惶恐。他们终于驻足回望，才发现原先的碧绿早已变成满目疮痍。有人再次驶过这条路时，他停下来，在树面前留下了悔恨的泪水。

　　人类需要行动。国家制定政策，人们努力实现。马路虽然不可能缩小，但树的身旁，又多了许多同伴，绿色又逐渐回归树的视野。树惊喜的发现，它的枝头飞来了鸟儿，它硕大的身躯下，是一群群来乘凉的人们。马路似乎也没有原先那样灰白了，车驶过带起的尘土早已减少，两个轮子的自行车逐渐增多。

　　也许一切不再是原来的样子，可另一种改变，又何尝不是一种好办法。

　　“这条路虽然历经沧桑，但它还是在慢慢回归啊。”树微笑，抖落几片树叶。

　　(作者单位：浙江工业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