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数字经济是全球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重要机遇，也是企业加快新旧动能转换、助力产业结构优化升级、实现数字化产业高质量发展的难得契机。2023年3月我国组建国家数据局，负责协调推进数据基础制度建设，统筹数据资源整合共享和开发利用，统筹推进数字中国、数字经济、数字社会规划和建设，为我国数字化发展迎来重大机遇。在这样一个社会背景下，浙江及杭州要以数字化改革为方向和使命，以数字化的思维、理念、技术、工具来推动全面深化改革、解决重大现实问题。尤其是在数字化浪潮中，数字化改革正向新业态与新模式不断迈进。所以，伴随着城市发展的息息脉动，数字化不断渗透各行各业，助力产业迭代与创新。

　　然而，数字化改革是一个复杂巨系统，它要满足不同领域与不同需求的群众。企业和政府只有发挥着无限想象，才能面向国家未来的重大需求，围绕纵深推进企业深化改革，走向企业数字化改革的新征程!

　　一 、当前浙江企业数字化状况

　　目前数字经济已经成为浙江一个支柱产业，在浙江经济社会发展中起着极其重要的作用。据2023年3月31日浙江省数字经济创新提质“一号发展工程”大会消息，2022年浙江全省数字经济规模预计达4万亿元，增长12%，高于GDP增速约9个百分点。2022年杭州数字经济核心产业实现营收16393亿，增加值5076亿元，占全市生产总值达到27.1%，拥有2家千亿级企业和19家百亿级企业，电商平台交易额全国第一。杭州已与北上广深共处全国数字经济第一方阵，计划5年内向万亿进军。杭州也成为浙江省数字经济产业高地，走在全国的前列，被称为“领头羊”和“风向标”。但是，我们从深度观察和分析来看，浙江省及杭州企业数字化改造还存在以下问题和现象，值得关注与思考。

　　1、企业数字化改造“喜忧参半”。

　　我们认为，数字化是企业的最大资产之一。浙江省提出实施“一号工程”是抢占数字经济制高点，统筹运用数字化技术、数字化思维、数字化认知，从整体上推动省域经济社会发展和治理能力的质量变革、效率变革、动力变革。而杭州提出打造“中国数字经济第一城”，这是目标和使命。杭州市数字化改革让中小企业换了“活法”、传统产业拓宽发展路径的同时，也让许多市场主体在复杂的经济环境中得到发展助力。

　　近几年来，从“喜”的方面来看，杭州充分发挥数字经济的优势，让“数字”成为城市高质量发展的“强劲引擎”。2021年3月杭州市发布《关于“数智杭州”建设的总体方案》，重点突出“七个两”，明确五大重点任务，成立杭州数据安全联盟，努力打造全球数字变革策源地。2022年1月杭州市经信局出台《杭州市加快中小企业“专精特新”发展行动计划》，提出到2025年全市累计培育不低于240家国家级专精特新“小巨人”企业。其中，在推动数字化改造升级方面，明确支持“专精特新”中小企业推进数字化改造深度覆盖，打造一批行业改造示范标杆。对评定为“链主工厂”、“智能工厂”和“数字化车间”的企业，分别给予不超过500万元、200万元、80万元的一次性补助;2023年3月杭州市经信局转发《关于征集2023年杭州市“未来工厂”培育企业和制造业数字化改造攻关项目的预通知》等等。同时，杭州市有关门部门也相继出台奖补政策。目前杭州有的企业、尤其是制造业企业已经获得数字化改造后的成果和好处，也有许多企业对数字化改造充满热情和期待。

　　但是，从“忧”的方面来看，一是制度和管理滞后。2021年3月浙江省就出台《浙江省数字化改革总体方案》，并提出数字化改革总体要求、重点任务、保障体系等问题。杭州市与有关部门和市(县)区也相继提出数字化改革方案及措施。但由于各项政策并不协调，有管理滞后现象，这与杭州在全国数字经济发展的影响力不对称。二是企业数字化管理能力弱。从生产、管理、销售、服务等环节不能统一数字化，而是用“信息化”与“无纸化”替代数字化。三是有的企业只是实施部分数字化改造，而不是全部实施数字化管理。由此看来，要以数字化改革撬动各领域改革，才能加快企业数字化转型，调整数字化生产关系、激发企业的无限潜力，不断改变人们的生产和生活。

　　2、企业数字化转型“后劲不足”。

　　我们认为，浙江企业数字化转型存在着“后劲不足”的现象。主要表现有：第一，企业数字化转型准备不充分。由于技术不断发展演变的特性，数字化转型是一次性投资和举措。但由于有的数字企业对转型的认知还不充分，存在战略缺失现象，这就直接导致无法决定优先采用哪些技术，更缺乏明确的商业论证，无法证明技术投入的合理性。

　　第二，企业数字化转型预见性和能力不足。有的多企业，尤其是传统企业(产业)，数字化转型的投入与产出比例难以预测。

　　第三，企业数字化基础参差不齐。有的企业在数字化转型过程中面临的首要问题是数字化基础设施问题。因原来经济体制与企业性质等先天因素，又加上在数字化基础设施上缺乏前瞻性规划，使得企业数字化设施仍然停留在“满足现状”的阶段。

　　第四，企业数据管理和使用能力有限。有的企业数字化转型往往始于数据收集和数据分析，但如何从海量数据中获取商业价值，这就成为企业能否具有数字化能力的标志。虽然有的企业采集的客户信息很多，但由于不善于利用这些信息，使这些重要数据仍分散在多个数据库中。这样企业就难以获得一个完整的客户视图，从而缺乏完整视图企业就失去竞争力。

　　第五，企业资金不足的制造型企业由于利润非常少，所以没有足够的资金去推动数字化转型。

　　第六，企业数字化转型人才稀缺。随着企业数字化转型的推进，对人才资源，尤其是既懂企业业务、又熟悉新兴IT 技术的复合型人才稀缺，已经形成人才缺口。由此看来，企业数字化转型是企业发展的一个重大战略，需要管理层的战略定力，才能使数字化转型成为一种生产力。

　　3、企业数字化“雷声大雨点小”。

　　当前数字化转型已经成为各个行业关注的焦点，甚至成为“网络流行语”的热点话题。因此，从政府到企业不同层面的许多领导人不论在大会还是小会，他们都是滔滔不绝讲企业数字化是如何前程似锦。许多内容鼓动性很强，但实效性很差，似乎呈现“雷声大雨点小”的景象。主要表现有：

　　第一，高调的理论，尴尬的局面。有的企业数字化转型普遍面临一个非常尴尬的局面，口号喊的轰轰烈烈，经营管理层觉得不做不时髦，但真要下决心去做却又缩手缩脚，最后还是造成“观望局面”。

　　第二，政策很诱人，兑现却很难。例如，杭州市已经制定企业数字化转型的优惠政策和办法，但要兑现需要具备很多条件。因此，企业在数字化转型中，先要多渠道弥补资金缺口。尤其是中小企业在数字化转型中资金投入确实面临较大压力。比如说，需要购置必要的软硬件，用以改造甚至新建数字化基础设施;需要广泛培训员工以提高整个团队的数字化素养，甚至还要借助“引进来”或“送出去”的方式培养骨干人才;需要委托外部专业机构或团队协助设计与推进数字化转型项目;需要在转型初步完成之后持续进行数字化系统的运行维护与升级。上面这些都离不开自有资金投入，而优惠政策兑现是干出来的，不是喊出来的，更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所以，我们认为，首先要把数字化转型提升到整个企业发展战略的高度，立足于以数字化转型来确保自己企业有更好生存与发展空间，以及打造新的核心竞争力。

　　第三，浪潮不可挡，不知路怎走。有的企业高管认识到数字化浪潮势不可挡，需要认清形势和提早布局。但是，对数字化转型的路径并不知道如何走?这样就出现说得多做得少的现象。所以，数字化转型存在不同的路径，每个企业应该根据自己的实际和特点，积极摸索出符合自己企业的数字化转型之路，并分阶段与分步骤逐步推进。

　　二 、浙江企业数字化改革方向

　　目前浙江及杭州数字化改革已经有了清晰路线图。例如，2021年1月浙江省委十四届八次全会提出《浙江省数字化改革总体方案》，这是描绘浙江省加快推进数字化改革制订的蓝图。又如，2021年3月杭州发布《关于“数智杭州”建设的总体方案》，提出推进数字化改革，重点突出“七个两”，也已经取得显著的成效。但是，从浙江企业数字化改革方向来看，仍然还不够清晰。因此，我们认为，浙江企业数字化改造重点应该确定在新一代信息技术与互联网的应用方面。主要有：

　　1、从互联网消费向工业互联网发展。

　　我们经历“消费互联网时代”之后，现在已经进入了“工业互联网时代”。因此，不能用消费互联网的目光，去看待工业互联网的前景。或者说，消费互联网红利即将过去，工业互联网红利即将走来。目前许多人还没有认识到这个发展趋势，因当我们打开消费互联网是琳琅满目，而打开工业互联网则是空空荡荡。其原因就是人们还没有认识到工业互联网将会改变未来世界的伟大作用。那么，消费互联网与工业互联网的根本区别是什么?

　　简单说，前者主要是个人消费，后者是以企业为用户群体。而且是通过互联网技术以及工业软件、专业信息把企业在生产、管理、销售等各个环节的行为全面数据化，再利用物联网技术、大数据技术等新一代信息技术将每个环节连接起来，进行优化，大大降低企业的生产成本，提高生产效率。具体区别表现有：第一，两者服务的对象有着明显的区别。消费互联网主要是面向人，服务的对象是消费者;而工业互联网则面向物，服务的对象是企业。

　　第二，平台建设不同。消费互联网由上向下，先建立平台，然后扩展到消费者层面;而工业互联网正相反，是从下到上，从车间开始，到企业数字化，再走向云端，还能打破数字孤岛与打通壁垒。

　　第三，网络性能和门槛对两者的要求不同。消费互联网的终端主要是手机和电脑，简单易操作，键盘后的所有人都可以使用;而工业互联网的业务链条很长，模型复杂，涉及的企业生产设备多种多样，对网络性能要求特别高，在快速响应、可靠性、安全性的性能上都有更高的要求。

　　第四，两者有着明显的通用性和个性化区别。消费互联网是全球联网，工业互联网中的应用更多的是在企业内部联网。消费互联网是全球化的，直接面向网民，容易标准化操作;工业互联网的终端有多样化、碎片化特点，整个网络流程相对复杂，需要和生产过程紧密关联，个性化明显。还有工业互联网更多的是企业内部联网，一个企业一套系统，一个行业一个做法，每家企业面临的情况也不一样，连接的设备多样化。由此看来，浙江企业数字化发展和改革方向应该集中在工业互联网上，因工业互联网是未来数字经济发展的一个主战场，我们应该抢先占领这个高地。只有这样，工业互联网才能成为浙江数字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利器!

　　2、从大数据技术向建立预警平台发展。

　　随着数字经济的发展，应该充分利用大数据技术，构建设备和信息系统运行预警平台，使大数据将助力数字化预警平台发展。当下各行各业已经跨步迈入大数据时代，各个领域每天都有海量信息的爆发。在这种情况下，生产、产品、需求、风险等各种矛盾日益突出和加剧。因此，为了适应数字化发展，在大数据的推动下，政府急需建立预警平台，对各个行业和各个领域的企业及时提供市场需求与产品过剩等风险预警。尤其是伴随大数据技术在数字经济中的监测预警领域的广泛应用，要构建数字经济基准数据、开展数字经济信息实时化采集技术研究、构建复杂智能模型分析系统、建立可视化的预警服务平台。只有这样，才能科学预测与预警未来数字经济发展风险和趋势。

　　3、从数字化向生产、销售、管理、服务发展。

　　当前我国数字化转型正在由消费领域向生产领域扩展，尤其是随着先进的传感技术、数字化设计制造、机器人与智能控制系统日趋广泛应用，推动研发设计、生产制造、企业管理、销售服务等全流程全要素数字化智能化，形成人机协作的智能制造模式，生产组织向网络化扁平化平台化加快转型，产业链供应链加快重构，以及工业互联网产业生态的加快构建。在这种背景下，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是关键，因中小企业占我国企业数量90%以上，量大面广的中小企业需要加快数字化转型。从数字化向生产、销售、管理、服务发展是一个不断优化和深入的系统过程。不仅有利于构建企业全链条全流程全要素的数字化生态，增强产业链供应链韧性和自主可控能力，培育参与国际合作和竞争的新优势。而且有利于对冲劳动力等要素成本上升，激活创新生态，提高生产效率和盈利水平，为制造业高质量发展注入新动能。

　　三、 浙江企业数字化发展探索

　　浙江省制定数字经济产业发展的战略，杭州市绘制数字化转型的蓝图，这对于加快浙江及杭州企业数字化发展步伐有着极其重要的推动作用。尤其是杭州正在努力建设全国数字化经济“第一城”，企业做好引领数字产业化发展、产业数字化转型、数字赋能共同富裕，积极抢占数字竞争新制高点意义深远。

　　1、要建立数字化评价体系，完善服务和运用标准。

　　2022年6月国务院印发《关于加强数字政府建设的指导意见》，这是我国首个国家层面系统规范、部署数字政府建设工作的指导性文件。目前国家还没有建立数字化评价体系及服务和运用标准。在这种情况下，浙江省及杭州可以率先借鉴国家有关部门和协会制定的“数字化”评价标准，尤其是要结合浙江及杭州数字化改革的实际。从建立数字化技术应用与创新能力评价、信息化工程与技术服务能力的科学评价机制，有效提升数字化技术应用与创新能力，提高信息技术服务供给质量，促进杭州高质量发展，提供较为完善的数字化评价体系与服务和运用标准。从制度和机制的层面规范杭州企业数字化转型服务和运用标准，保障数字经济发展有章可循，有据可查。同时，也将有力促进我国数字经济发展有关法规的制定和完善工作。

　　我们认为，推进产业数字化，打造数字产业集群，企业数字化将发挥“主力军”作用，产业数字化聚焦是传统产业的核心生产场景，提高是整个产业的竞争力和经济水平，产业数字化需要依靠企业实现。在这种情况下，当务之急就是要解决“三位一体”的关系问题(即“政府、服务商、运用商”关系)。主要表现有：

　　第一，政府要针对数字化转型需求企业，通过相关成熟度模型帮助解决数字化发展中的问题，对数字化转型供给企业的服务能力进行客观评价，引导企业不断提升数字化转型服务质量，构建公平规范的市场秩序，促进行业健康发展。

　　第二，服务商要充分发挥海量数据和丰富应用场景优势，积极引导和鼓励向实体企业提供优质的系统软件服务商，提升系统软件的质量，更好地为企业数字化改造服务打好坚实基础。促进数字技术与实体经济深度融合，赋能传统产业转型升级，催生新产业、新业态、新模式，壮大经济发展新引擎。

　　第三，运用商要共同成立“企业数字化发展共建共享平台”，共享政府和服务商为企业运用商提供的各项数字化服务，共同营造数字化生态环境，自主适配数字化改造方案和模式，并在实践中推广数字化的工作。

　　由此看来，由政府、服务商、运用商共同探索出标准化的评价体系，包括服务可信赖、安全可信任和生态可信任三个维度。这样的评价体系和运用标准的实施，将会直接掌控客户数字化需求、完善生态兼容适配能力的提升。

　　2、政府要出台相关政策，引导企业数字化改造。

　　目前，从国家到各级地方政府及有关部门都陆续出台财政支持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政策，这对于加快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步伐，促进产业数字化发展，提升产业链供应链协同配套能力将会起到积极的作用。但是，从降低企业数字化转型成本来看，政府出台了相关政策，而当务之急需要解决以下三个方面的问题。

　　第一，推荐数字化改造服务商，政府要建立健全企业数字化改造优秀服务商名录，推荐各类数字化改造服务商。只有这样，既节省时间，又节约成本，还防止“重复”浪费。促进数字技术与实体经济的深度融合，使中小企业不断加快数字化转型步伐，积极寻求生产方式，业务形态，商业模式等实现颠覆式重构，从而构筑产业竞争新优势。以高水平数字化能力引领高质量发展。

　　第二，制定数字化改造优惠政策，政府在出台数字化转型和改造优惠政策和措施时，既要着眼当下，更要把握未来。从严进行分类指导，并从加大数字化转型服务研发投入，到持续夯实数字化基础设施支持;再到金融机构提供建设期中长期固定资产贷款和运营期流动资金贷款优惠。只有这样，将会大力度促进中小企业数字技术赋能传统产业转型升级，打造企业数字经济新优势、新模式、新业态。

　　第三，出台企业数字化改造奖励，政府要配套出台企业数字化改造奖励。当今企业数字化改造正处在一个“风口”上，不进则退。因此，奖励将会起到引领作用。尤其是制造企业面临一波洗牌，如何在数字时代浪潮下站稳脚跟，塑造自身核心竞争力就成为“数字化转型”的关键。所以，“奖励”就像一把“刀刃”，要用到那些成长性特别好的数字化企业上，同时应该“双管齐下”由中央财政与地方财政给予积极支持，为这些企业、尤其是中小企业提供数字化改造奖补资金支持。

　　由此看来，政府只有想尽办法支持企业发展，企业才会更有信心。而企业只有享受奖励鼓舞，才能用创新报答政府关怀。这是两者之间的内在逻辑联系与辩证统一关系。

　　3、加强数字化“软硬件”建设，建立健全产业链合作。

　　2022年1月国务院印发《“十四五”数字经济发展规划》，浙江省和杭州市也明确“十四五”时期推动数字经济发展目标、重点任务和保障措施等。但是，当前当务之急还是要加强数字化“软硬件”建设，建立健全产业链合作。主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第一，政府要注重构建以政府引导、企业主体、社会参与、大中小企业相互促进的数字化网络生态，为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创造良好环境与注入动力和增强活力。

　　第二，平台要加强数字化基础设施建设，建立和完善全产业、全链路集成的数字化服务平台，强化平台的“桥梁”、“纽带”、“粘合剂”作用。

　　第三，中小企业要强化数字化转型规划设计，加强与企业之间的合作，尤其是与大型企业的协作，实现最佳布局与提高自身的市场竞争力。

　　(作者系浙江英冠控股集团公司董事长兼总裁、高级经济师俞则忠，浙江大学航空航天学院工学博士研究生俞佳浩)